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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雨取。”
千佳被喊声拉回神，又被会场里泛起的轻微人声惊动，瞬间意识到自己在体育馆里。校长刚刚讲完话，她发呆掉了队，连忙转头跟上同学一起回班，脸颊终于在厚重的刘海阴影下露出来，从身旁经过的人大都神情雀跃——结业式刚刚结束，寒假要来了。
这天放学早，出穗家里人直接来接她回家，她背着包在靠近校门的初二教学楼一层等修和游真。初三和初二不是一栋楼，千佳选择性避开应付不来的高年级，她个子娇小，站在门边也不显眼，学生们从里面打闹着出来往往都注意不到她。
今天好像出了点什么状况，目及之处只有修朝她走过来。等他停下来，千佳仰起脸，听到他开口，
“游真还需要等一会，千佳，今天你先去本部吧?”
“好。”
这种事在期末之际越来越频繁，千佳多半猜得出原因，她看着修一副老父亲样又匆匆往回走，有点担心，但还是没说出口。等背影消失在初三的楼梯间，千佳这才转身朝校门走。
去本部的路倒也不近，坐电车比较快，只是电车终点也就到警戒区域边缘，再往里只有自己走了。
千佳站在站台边缘朝里面看，今天还早，时间很充足，她临时决定围着警戒区域绕过去，四周很安静，天高云阔，越往里走属于城市的声音就越远，只有身旁半毁的建筑在风中呜呜的响。
修不知道，她其实挺熟悉这一带的——失去兄长庇护的那段日子，这里成了她一时的避难所。千佳垂着头，半张脸埋在围巾里，边走边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回想过去，想着想着又觉得庆幸。
“——雨取。”
有人喊她，声音带了点青春期特有的低沉。千佳回过头，就看见隔了个路口，绘马撑着自行车站着望这边。
“小让。”她不由莞尔，等他过来开口，“你也去本部吗？”
“恩。”
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彼此穿校服，都觉得新奇。绘马身高在同龄生里不算矮，穿立领校服尤其显得挺拔，此时因为骑车鼻子吹得有点红，他扫了一眼千佳，把车头靠近了点，接着又转回去。
“今天怎么是一个人?”
“修他们有点事，出穗今天家里人来接的她。”屋子旁的路散落着掉下来的瓦块，不太安全。加上警戒区域里也不会有汽车，两人就明目张胆地往宽敞的马路中间走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。
“小让学校今天也是结业式吗?”
绘马推着车，又嗯了句，“学校离这比家近，放学就过来了。”
“我说这里不方便骑单车来着。”
“雨取呢?去本部的话，走那边比较快。”
“嗯……心血来潮。”千佳停顿了下才回他， 绘马瞥见她短发和围巾间露出的半截侧脸，表情是一贯的乖巧，语调轻描淡写，“我以前因为能引来近界民，所以还蛮常往这边跑。”
“那还挺不容易的。啊，抱歉。”他摆弄车头，先一步绕开横亘在地上的砖头，试图以此来甩脱刚刚察觉到的这个人不露声色的坚强。两人距离由此拉远，千佳落后一点，盯着少年后脑勺微翘的发尾笑，“小让，你领子上有叶子。”
“?哪里?”
千佳踮脚，举动落到绘马眼里，他耳尖发红，赶在女孩手摸到自己脖子之前摸索着把半片树叶抓下来，然后立刻放开，“这个天居然有还没有掉完的叶子……”
“是啊，真稀奇。”千佳接道，“到了。”
边境本部巨大的建筑就矗立在两人面前燃烧的夕阳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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